第七十章 手下留情
老乞丐手中虽只有一条木棍,可是挥舞起来却刮得人脸上生疼,威慑力丝毫不弱于一柄利剑。打在身上,跟被刀剑砍中也无甚区别。
离奇的是,对方手中明明拿的是一杆笔直的棍子,使起来却轻柔缥缈、不着痕迹,令他无从招架――在王初一看来,这根不起眼的木棍倒像是一条灵活的鞭子。
若是毫无防备之下,老乞丐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甩,王初一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。好在对方动手之前出声示警,王初一心下早已戒备,木棍离他胸前不盈一寸,他才勉强闪过。饶是如此,已被对方棍上的余劲所伤,疼得他叫出声来。
虽然明知对方事先放水,让他及时避开这招,可他仍不免惊出一身冷汗。
莫大小姐说得不错,这老乞丐的确是世外高人。单看他出手的第一招,王初一已经认定,此人绝不在万毒宗的神鹰尊者之下。
二人对了一招,王初一急忙从腰间抽出长鞭,迎上对方的木棍。
却不料长鞭刚一缠上木棍,老乞丐沉声一喝,一股雄浑的劲道沿着鞭梢袭来,震得他长鞭脱手。
仅仅又是一招,就被对手收缴了兵器,王初一心惊不已。
巷道狭窄,他身后的张蒙蒙即便有心助拳,亦是无力可施。
被老乞丐震落手中长鞭,没想到王初一竟嘿嘿一笑,身子微微一错,整个人如壁虎游墙而过。只见他绕到老乞丐身后,使出一招无争剑指,刺中对手右肩。
原来他早就算准,手中长鞭虽能及远,在这窄巷之中却是难以施展,迟早要被对方缴械。因此他挥鞭应战只不过是诱敌之计,真正的杀手锏,还是这一招溃敌于无形的无争剑指。
中了王初一的剑指,老乞丐心头一惊,反应却也不慢。他轻轻一耸肩,手中木棍一抖,便将王初一逼开。
王初一也知道,无争剑指的威力发作,还需要等上一小段时间。因此他特意绕到对手的背后出招,除了攻其不备,也是为了空出一个身位。
空出来的身位,自然是留给表姐补上的。
作为王初一最坚实的后盾,张蒙蒙心领神会地出手了。
她当日见识过王初一这招无争剑指,如今见他故技重施,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。
趁老乞丐回身去攻王初一的间隙,张蒙蒙悄无声息地朝他左腿踢出一脚。
她一早就注意到对方的左腿不甚灵便,于是果断取其要害。加上王初一的剑指刺中老乞丐右肩,她再运劲踢中对方左腿,相当于为无争剑指的暗劲打通了道路,加快剑指威力发作。
在王初一的连番诡计,以及张蒙蒙的前后夹击之下,老乞丐身子一僵,被剑指的劲力封住了穴道,浑身脱力地靠在了墙上。
“战中有计,阵中有谋,果然是一代新人胜旧人!”老乞丐勉力说道,“公子智胜于力,老朽佩服。”
“老先生过奖了。”王初一听得老脸一红。
他哪里配得上对方的夸奖?之所以能够侥幸得手,原因无非就是两个字:猥琐。
若还有别的什么理由,那就是老乞丐不愿跟他生死相搏,手下留情罢了。
“师傅居然输了?”成大军见势不妙,立马就要溜之大吉。
可哪有这种好事?他刚一迈开腿,就被王初一的飞石打中脚踝,摔了个狗吃屎,再也爬不起来。
一众打手见头目栽在对方手里,顷刻树倒猢狲散,逃得不知所踪。若不是去搬救兵,就是直接投降扔毛巾了。
老乞丐见王初一使出飞石打伤成大军,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的神情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王初一浑然不觉,走到成大军跟前,一脸坏笑地踩住了他的左手,疼得他哭爹喊娘。
“你的右手已经废了,如今左手也被老子踩住,这下发不出暗器了吧?”
想到这货的暗器差点要了未婚妻的性命,王初一毫不心软,又狠狠地踩了几脚。
“去你娘的!”成大军高声骂道,“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动我?得罪骨肉胡同,你离死不远了!难道你没打听过,我们是替朝中大红人唐公公卖命的么?”
“唐公公?”王初一吃了一惊,“原来你们背后的靠山,居然是那个死太监?”
“怕了吧?”成大军冷笑道,“识趣的就赶快放了老子,要不然……哎哟!”
话还没说完,他肚子上又挨了王初一两脚。
提到唐公公,王初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想起自己曾经在这个阉人手上吃过暗亏,他就难以保持冷静,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这个狗腿子身上。
“你特么跟谁混不好,非要跟这个死太监穿一条裤子?老子踢死你个不长眼的,不知道我最讨厌烂屁股的阴阳人么?”
成大军哪知道自己捅了篓子,急忙求饶道:“英雄饶命,小的知道错了!”
王初一眼珠一转,立即逼问道:“快说,那天晚上你去西郊竹林干什么了?你的接头人又是何方神圣?幕后黑手是不是唐公公?”
成大军心里一慌,忙道:“这都是我一时糊涂,收了别人几十两官银,跟唐公公他老人家可没有半点关系!”
“跟他没关系?你可别忽悠老子!”王初一又踢了他一脚,极力把祸水往唐公公身上引――为了报当日一箭之仇,他可不介意屈打成招。
“是真的!你就算踢死我,我也不敢冤枉唐公公!”成大军极力叫屈,“数日前有个黑袍人来赌场找我,叫我募集一批青壮之人,约定好在西郊竹林相见。”
“黑袍人?”王初一奇道,“男的女的?长什么样?叫什么名字?家住在哪里?”
成大军说道:“是男的,一直蒙着脸。叫什么不清楚,他也没说……咱们在道上混了这么久,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问得太细。”
“你妹,说了等于没说!”王初一急了,又赏了他几脚。
“不过,不过这人的口音很奇怪,似乎不像是中原人士……”一顿毒打之下,成大军总算提供了一点像样的情报。
“嗦嘎,原来真是万毒宗!”王初一这才稍稍满意,“既然如此,你跟小爷回去交差吧!”
成大军一惊:“去哪儿啊?”
“荆州大牢!”王初一哈哈一笑,“放心吧!你是重犯,我会跟姜大人打声招呼,给你准备一间vip单人套房,免得你菊花变成向日葵!”
“且慢!”“王初一,小心!”
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发出,王初一只感到背后袭来一阵罡风,还来不及做出反应,一条木棍已经抵住了他的后心。
王初一额前渗出几滴冷汗,第一时间踩住了地上的成大军,身子半分也不敢动弹。他清楚得很,自己已经被人制住死命,稍有异动便要命丧当场。
原来老乞丐早已暗暗运劲解开了剑指的封锁,趁他不备将其制住。王初一心下一凉,这老乞丐厉害得令人发指,合二人之力也降不住他,只要对方高兴,自己随时会被他一棍子戳成烤串。
张蒙蒙见王初一受制,急忙上前去救。
却不料老乞丐头也不回,将木棍末梢折断,反手朝她掷去。半截木棍势如炮弹,张蒙蒙哪敢硬接?唯有慌忙退避。只听“砰”的一声,半截木棍竟牢牢插入地面,钉在张蒙蒙脚下。
见这老者竟以朽木穿石,张蒙蒙再也不敢妄动。这份功力,当真是惊世骇俗。
“师傅救我!”成大军见事有转机,急忙叫道。
“闭嘴!”一向温和的老乞丐忽然怒道,“我传功给你之时说过什么?绝不许跟朝廷有任何往来,你倒是全忘了!”
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啊!”成大军连连求饶,“若非我投靠朝廷,又怎能在江陵立足?您老人家和如烟姑娘又哪有栖身之所呢?”
老乞丐冷哼一声,再不理他,转向王初一发问:“小子,你怎么会落霞庄武功的?”
王初一咽下一口唾沫,插科打诨道:“个人隐私是受法律保护的,我可不可以不说?”
老乞丐手上暗暗用劲,逼问道:“休要饶舌,快说!”看这架势,若是他回答得稍有差池,只怕莫大小姐就要变成望门寡了。
生死关头,想到未婚妻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,王初一出奇地冷静下来。
老乞丐先前一直对他心存感激,此时竟勃然变色,看来跟落霞庄之间颇有些恩怨纠葛。
拿定了主意,王初一强装镇定,朗声说道:“我跟落霞庄之间,确实有些渊源。”
老乞丐追问道:“有何渊源?”
“唉――”王初一故意叹了口气,“实不相瞒,我跟落霞庄有仇,于是偷学了他们的武功,想研究他们家传武学之中的破绽。”
“你跟落霞庄有仇?”老乞丐将信将疑,“有何凭证?”
王初一把心一横,说道:“我跟落霞庄门人交过手,被打得一身内伤。你若不信,不妨看看我的伤势!”
张蒙蒙心底暗暗偷笑:“这小子一张嘴倒是机灵,难怪身边的妹子都被他唬得晕头转向!”
老乞丐面色微变,飞快地扣住王初一一条手腕。
王初一心里七上八下,也不知这招“瞒天过海”之计是否能够奏效。
“这!这!”沉吟许久,老者眉头一动,连说了几个“这”,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,王初一奇道:“老先生,你怎么了?”
“公子,你受伤不轻啊!”老乞丐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腕,又换上了一副忧心的神色,“你体内本来有一股蓬勃的纯阳之气,然而周身的穴道却又被阴柔绵密的内劲封住,想来是着了落霞庄门人的道儿,才落下一身内伤。”
然而老乞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事实正好相反:正是落霞庄的内功将王初一体内的纯阳真气暂时压住,才不至于加剧他的内伤。
也正因为他这一身诡异的伤势,才让老乞丐相信了他的鬼话。
既然对方已经上钩,这场戏就要接着演下去。
王初一故意说道:“生死有命,我早已不在乎了。”
“不行!”老乞丐断然道,“老朽既然受了公子的恩惠,就一定要为你治好内伤!被落霞庄门人所伤,难道你不想报仇么?”
怕对方起疑,王初一只好违心地说道:“这倒也是,大仇未报,岂能轻言生死?”
老乞丐点点头,说道:“既然如此,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王初一忙道:“老先生请说。”
“还请公子手下留情,容老朽把劣徒带走。”
“这……”王初一面有难色,继续胡诌道,“实不相瞒,我是受了姜大人之托前来捉人。我要取得姜家的信任,好离间姜家和落霞庄的关系,怎么能放跑了犯人?”
老乞丐恳求道:“劣徒已将所知之事如数相告,再加上骨肉胡同背后有唐公公撑腰,相信姜大人也不会为难公子。老朽担保,立即带他离开江陵,从此永不踏足荆州!”
王初一与张蒙蒙相顾一眼,两人心照不宣:继续打下去,未必能在老乞丐身上讨好。反正情报已经到手,倒不如卖个顺水人情。
“算你丫走运,滚吧!”王初一踢了最后两脚,这才放开成大军。
“山水有相逢,公子的恩情,老朽自当报答!”
扔下这句话,老乞丐一把拉起成大军,轻身一跃,便不知所踪。
“切,还说给我治伤,也不留个联系方式!”王初一不屑地说道。
“你错了!”张蒙蒙呵呵一笑,“这老小子神龙见首不见尾,他要找你,只怕你想躲都躲不掉!”
王初一看着地面上插着的半截木棍,心有余悸地说道:“说得也是,他的武功确实匪夷所思。刚才若非他手下留情,说不定我已经扑街了!”
“我对这老叫花不感兴趣,反倒是你小子身上还有些秘密。”张蒙蒙凑上前来,“姜大人为了捉这个成大军,已经弄得满城风雨,你又忽然找我来配合你捉贼……老实告诉我吧,背后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?”
“咱们算是共过生死了,我也不打算瞒你。”王初一顺势搭上了她的香肩,在她俏脸上摸了一把,“陪小爷去喝几杯,让我喝得高兴了,我就都告诉你!”
“你妹,居然趁机吃我豆腐!”
“滚!若非知道你从前是个男的,老子就摸别的地方了!”
“哈哈,你去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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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奇的是,对方手中明明拿的是一杆笔直的棍子,使起来却轻柔缥缈、不着痕迹,令他无从招架――在王初一看来,这根不起眼的木棍倒像是一条灵活的鞭子。
若是毫无防备之下,老乞丐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甩,王初一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。好在对方动手之前出声示警,王初一心下早已戒备,木棍离他胸前不盈一寸,他才勉强闪过。饶是如此,已被对方棍上的余劲所伤,疼得他叫出声来。
虽然明知对方事先放水,让他及时避开这招,可他仍不免惊出一身冷汗。
莫大小姐说得不错,这老乞丐的确是世外高人。单看他出手的第一招,王初一已经认定,此人绝不在万毒宗的神鹰尊者之下。
二人对了一招,王初一急忙从腰间抽出长鞭,迎上对方的木棍。
却不料长鞭刚一缠上木棍,老乞丐沉声一喝,一股雄浑的劲道沿着鞭梢袭来,震得他长鞭脱手。
仅仅又是一招,就被对手收缴了兵器,王初一心惊不已。
巷道狭窄,他身后的张蒙蒙即便有心助拳,亦是无力可施。
被老乞丐震落手中长鞭,没想到王初一竟嘿嘿一笑,身子微微一错,整个人如壁虎游墙而过。只见他绕到老乞丐身后,使出一招无争剑指,刺中对手右肩。
原来他早就算准,手中长鞭虽能及远,在这窄巷之中却是难以施展,迟早要被对方缴械。因此他挥鞭应战只不过是诱敌之计,真正的杀手锏,还是这一招溃敌于无形的无争剑指。
中了王初一的剑指,老乞丐心头一惊,反应却也不慢。他轻轻一耸肩,手中木棍一抖,便将王初一逼开。
王初一也知道,无争剑指的威力发作,还需要等上一小段时间。因此他特意绕到对手的背后出招,除了攻其不备,也是为了空出一个身位。
空出来的身位,自然是留给表姐补上的。
作为王初一最坚实的后盾,张蒙蒙心领神会地出手了。
她当日见识过王初一这招无争剑指,如今见他故技重施,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。
趁老乞丐回身去攻王初一的间隙,张蒙蒙悄无声息地朝他左腿踢出一脚。
她一早就注意到对方的左腿不甚灵便,于是果断取其要害。加上王初一的剑指刺中老乞丐右肩,她再运劲踢中对方左腿,相当于为无争剑指的暗劲打通了道路,加快剑指威力发作。
在王初一的连番诡计,以及张蒙蒙的前后夹击之下,老乞丐身子一僵,被剑指的劲力封住了穴道,浑身脱力地靠在了墙上。
“战中有计,阵中有谋,果然是一代新人胜旧人!”老乞丐勉力说道,“公子智胜于力,老朽佩服。”
“老先生过奖了。”王初一听得老脸一红。
他哪里配得上对方的夸奖?之所以能够侥幸得手,原因无非就是两个字:猥琐。
若还有别的什么理由,那就是老乞丐不愿跟他生死相搏,手下留情罢了。
“师傅居然输了?”成大军见势不妙,立马就要溜之大吉。
可哪有这种好事?他刚一迈开腿,就被王初一的飞石打中脚踝,摔了个狗吃屎,再也爬不起来。
一众打手见头目栽在对方手里,顷刻树倒猢狲散,逃得不知所踪。若不是去搬救兵,就是直接投降扔毛巾了。
老乞丐见王初一使出飞石打伤成大军,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的神情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王初一浑然不觉,走到成大军跟前,一脸坏笑地踩住了他的左手,疼得他哭爹喊娘。
“你的右手已经废了,如今左手也被老子踩住,这下发不出暗器了吧?”
想到这货的暗器差点要了未婚妻的性命,王初一毫不心软,又狠狠地踩了几脚。
“去你娘的!”成大军高声骂道,“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动我?得罪骨肉胡同,你离死不远了!难道你没打听过,我们是替朝中大红人唐公公卖命的么?”
“唐公公?”王初一吃了一惊,“原来你们背后的靠山,居然是那个死太监?”
“怕了吧?”成大军冷笑道,“识趣的就赶快放了老子,要不然……哎哟!”
话还没说完,他肚子上又挨了王初一两脚。
提到唐公公,王初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想起自己曾经在这个阉人手上吃过暗亏,他就难以保持冷静,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这个狗腿子身上。
“你特么跟谁混不好,非要跟这个死太监穿一条裤子?老子踢死你个不长眼的,不知道我最讨厌烂屁股的阴阳人么?”
成大军哪知道自己捅了篓子,急忙求饶道:“英雄饶命,小的知道错了!”
王初一眼珠一转,立即逼问道:“快说,那天晚上你去西郊竹林干什么了?你的接头人又是何方神圣?幕后黑手是不是唐公公?”
成大军心里一慌,忙道:“这都是我一时糊涂,收了别人几十两官银,跟唐公公他老人家可没有半点关系!”
“跟他没关系?你可别忽悠老子!”王初一又踢了他一脚,极力把祸水往唐公公身上引――为了报当日一箭之仇,他可不介意屈打成招。
“是真的!你就算踢死我,我也不敢冤枉唐公公!”成大军极力叫屈,“数日前有个黑袍人来赌场找我,叫我募集一批青壮之人,约定好在西郊竹林相见。”
“黑袍人?”王初一奇道,“男的女的?长什么样?叫什么名字?家住在哪里?”
成大军说道:“是男的,一直蒙着脸。叫什么不清楚,他也没说……咱们在道上混了这么久,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问得太细。”
“你妹,说了等于没说!”王初一急了,又赏了他几脚。
“不过,不过这人的口音很奇怪,似乎不像是中原人士……”一顿毒打之下,成大军总算提供了一点像样的情报。
“嗦嘎,原来真是万毒宗!”王初一这才稍稍满意,“既然如此,你跟小爷回去交差吧!”
成大军一惊:“去哪儿啊?”
“荆州大牢!”王初一哈哈一笑,“放心吧!你是重犯,我会跟姜大人打声招呼,给你准备一间vip单人套房,免得你菊花变成向日葵!”
“且慢!”“王初一,小心!”
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发出,王初一只感到背后袭来一阵罡风,还来不及做出反应,一条木棍已经抵住了他的后心。
王初一额前渗出几滴冷汗,第一时间踩住了地上的成大军,身子半分也不敢动弹。他清楚得很,自己已经被人制住死命,稍有异动便要命丧当场。
原来老乞丐早已暗暗运劲解开了剑指的封锁,趁他不备将其制住。王初一心下一凉,这老乞丐厉害得令人发指,合二人之力也降不住他,只要对方高兴,自己随时会被他一棍子戳成烤串。
张蒙蒙见王初一受制,急忙上前去救。
却不料老乞丐头也不回,将木棍末梢折断,反手朝她掷去。半截木棍势如炮弹,张蒙蒙哪敢硬接?唯有慌忙退避。只听“砰”的一声,半截木棍竟牢牢插入地面,钉在张蒙蒙脚下。
见这老者竟以朽木穿石,张蒙蒙再也不敢妄动。这份功力,当真是惊世骇俗。
“师傅救我!”成大军见事有转机,急忙叫道。
“闭嘴!”一向温和的老乞丐忽然怒道,“我传功给你之时说过什么?绝不许跟朝廷有任何往来,你倒是全忘了!”
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啊!”成大军连连求饶,“若非我投靠朝廷,又怎能在江陵立足?您老人家和如烟姑娘又哪有栖身之所呢?”
老乞丐冷哼一声,再不理他,转向王初一发问:“小子,你怎么会落霞庄武功的?”
王初一咽下一口唾沫,插科打诨道:“个人隐私是受法律保护的,我可不可以不说?”
老乞丐手上暗暗用劲,逼问道:“休要饶舌,快说!”看这架势,若是他回答得稍有差池,只怕莫大小姐就要变成望门寡了。
生死关头,想到未婚妻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,王初一出奇地冷静下来。
老乞丐先前一直对他心存感激,此时竟勃然变色,看来跟落霞庄之间颇有些恩怨纠葛。
拿定了主意,王初一强装镇定,朗声说道:“我跟落霞庄之间,确实有些渊源。”
老乞丐追问道:“有何渊源?”
“唉――”王初一故意叹了口气,“实不相瞒,我跟落霞庄有仇,于是偷学了他们的武功,想研究他们家传武学之中的破绽。”
“你跟落霞庄有仇?”老乞丐将信将疑,“有何凭证?”
王初一把心一横,说道:“我跟落霞庄门人交过手,被打得一身内伤。你若不信,不妨看看我的伤势!”
张蒙蒙心底暗暗偷笑:“这小子一张嘴倒是机灵,难怪身边的妹子都被他唬得晕头转向!”
老乞丐面色微变,飞快地扣住王初一一条手腕。
王初一心里七上八下,也不知这招“瞒天过海”之计是否能够奏效。
“这!这!”沉吟许久,老者眉头一动,连说了几个“这”,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,王初一奇道:“老先生,你怎么了?”
“公子,你受伤不轻啊!”老乞丐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腕,又换上了一副忧心的神色,“你体内本来有一股蓬勃的纯阳之气,然而周身的穴道却又被阴柔绵密的内劲封住,想来是着了落霞庄门人的道儿,才落下一身内伤。”
然而老乞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事实正好相反:正是落霞庄的内功将王初一体内的纯阳真气暂时压住,才不至于加剧他的内伤。
也正因为他这一身诡异的伤势,才让老乞丐相信了他的鬼话。
既然对方已经上钩,这场戏就要接着演下去。
王初一故意说道:“生死有命,我早已不在乎了。”
“不行!”老乞丐断然道,“老朽既然受了公子的恩惠,就一定要为你治好内伤!被落霞庄门人所伤,难道你不想报仇么?”
怕对方起疑,王初一只好违心地说道:“这倒也是,大仇未报,岂能轻言生死?”
老乞丐点点头,说道:“既然如此,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王初一忙道:“老先生请说。”
“还请公子手下留情,容老朽把劣徒带走。”
“这……”王初一面有难色,继续胡诌道,“实不相瞒,我是受了姜大人之托前来捉人。我要取得姜家的信任,好离间姜家和落霞庄的关系,怎么能放跑了犯人?”
老乞丐恳求道:“劣徒已将所知之事如数相告,再加上骨肉胡同背后有唐公公撑腰,相信姜大人也不会为难公子。老朽担保,立即带他离开江陵,从此永不踏足荆州!”
王初一与张蒙蒙相顾一眼,两人心照不宣:继续打下去,未必能在老乞丐身上讨好。反正情报已经到手,倒不如卖个顺水人情。
“算你丫走运,滚吧!”王初一踢了最后两脚,这才放开成大军。
“山水有相逢,公子的恩情,老朽自当报答!”
扔下这句话,老乞丐一把拉起成大军,轻身一跃,便不知所踪。
“切,还说给我治伤,也不留个联系方式!”王初一不屑地说道。
“你错了!”张蒙蒙呵呵一笑,“这老小子神龙见首不见尾,他要找你,只怕你想躲都躲不掉!”
王初一看着地面上插着的半截木棍,心有余悸地说道:“说得也是,他的武功确实匪夷所思。刚才若非他手下留情,说不定我已经扑街了!”
“我对这老叫花不感兴趣,反倒是你小子身上还有些秘密。”张蒙蒙凑上前来,“姜大人为了捉这个成大军,已经弄得满城风雨,你又忽然找我来配合你捉贼……老实告诉我吧,背后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?”
“咱们算是共过生死了,我也不打算瞒你。”王初一顺势搭上了她的香肩,在她俏脸上摸了一把,“陪小爷去喝几杯,让我喝得高兴了,我就都告诉你!”
“你妹,居然趁机吃我豆腐!”
“滚!若非知道你从前是个男的,老子就摸别的地方了!”
“哈哈,你去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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